這期間我們經過訂婚、公證。在籌備訂婚時,因為細故常常情緒不穩,跟楊先生吵架,容易大哭。還有面對新生活的不安跟恐懼,角色轉換後生命的取捨與選擇。

 

訂婚以後我搬到楊先生家住,每天通勤到台中上班,可是我太緊張了,開完車肚子很硬,有幾次真的不舒服,偶爾還是要吃安胎藥。

 

定時產檢外,自費產檢也不可少。我本來有預約柯滄銘醫師的羊膜穿刺,後來被家人勸退,怕傷害到小孩。我很年輕,身心健康,家族沒有病史,理應可以無憂。基於某些原因,我很擔心孩子的健康與否。

 

再精密的檢查也會有疏失,風險再高的機率也可能失誤。這真的很惱人,可是為了求心安,22週時預掛了彰基的高層次超音波。(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,要生下來嗎?)(自費產檢好貴,要做嗎?)

 

平常產檢醫師會檢查小朋友的五官、四肢,但高層次超音波會照得比較仔細。

 

上午照高層次,下午去老虎城看「控制」,完美的一天!

 

其實我滿喜歡照超音波,有一種偷窺的感覺,好奇寶寶在肚子裡的生活。

 

「我看到寶寶了!」心裡開心的,也很緊張。看著螢幕上黑嚕嚕的畫面,他的身子蜷曲,兩隻手遮在眼睛前面。

 

接著醫師依序從頭照到尾,跟我們講解眼睛、鼻子、耳朵、嘴巴(嘴巴很漂亮沒有兔唇)、手手、腳腳,來1、2、3、4、5,有數到5隻,對喔。然後照到某個地方,畫面上有個像爪子的東西跳啊跳,一直跳啊跳,醫生突然安靜下來。

 

好安靜。醫生在這地方照很久,我心裡有種不妙但又不想承認的感覺(否認),「不會是心臟有問題吧」。看看身旁的老公、婆婆,我們都等著醫生開口。

 

「妳這個可能是大動脈轉位(TGA)。」

 

「那是什麼?」心裡很涼,硬是笑笑的問醫生。

 

「一種心臟血管的錯位,一出生就要開刀,不然小孩撐不過去。」

 

什麼????!!!!!要開刀。我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。你說要在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身上動刀?那個軟綿綿、愛撒嬌、只會哭還有喝奶的小嬰兒身上?他們不是就該待在媽媽的懷抱裡嗎!

 

「那這個會好嗎?」婆婆問。

 

「開刀就會好。我幫妳開轉診單給施景中醫師,妳去台大醫院諮詢他的意見。明天星期三,早上他剛好有門診。」

 

走出診間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,只覺得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?那還要生嗎?要生下來嗎?

 

我問婆婆,「要開刀耶,要生下來嗎,可以嗎,還是拿掉比較好?」

 

「醫生不是說開刀就會好嗎?不用拿掉啊,先去台大聽聽看醫師怎麼說。」

 

我問老公怎麼想的?他說先去台大看完再說。我們上網查詢大動脈轉位(TGA)的資料,有看沒有懂,反正一定要開刀。那開刀要多少錢呢?我們負擔得了嗎?

 

開刀、健康、金錢、家庭關係、夫妻關係⋯⋯我不敢想像未來了。

 

我們決定下午搭高鐵北上。

 

帶著轉診單、高層次超音波報告、複雜的心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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