朵拉的藍色小星球

​

2018.10.1，台大兒醫半日遊。三個月例行回診拿連處。

每半年一次心臟超音波，每三個月一次X光攝影檢查。

追蹤概況，依然是逆流，觀察心臟有沒有變大。

此篇文紀錄的是上次回診後的心情（ 2018.6）。

黃醫生預警未來不知多久的手術。

孕前，覺得手術一次就很多了。

現在覺得，能讓生命延續才是重要的。

那是個六月天，有鋒面經過，幾日來陰雨綿綿。

我在家門口前，倚在牆緣，什麼也不做的只是想好好觀雨，聽雨聲嘩啦嘩啦。

每回遇雨，我經常想起青春時看的「少年小樹之歌」。

雖然風雨恐會帶來災害，使樹木傾圮，大雨過後的森林好似滿目瘡痍。

但雨過之後，天空顯得乾淨明亮，周圍一片清新。有些樹木看似毀壞了，但下一批會長得更加茁壯。

我想著這個寓意，想起那幾日接連降雨，也降在我心頭上的幾場雨。

那日霖心臟科回診，台北沒有下雨，可我卻淋得一身濕。

自從霖六個月法洛全矯正後，每三個月回診黃醫師，例行X光檢查、心電圖、超音波，長期用福滿，已是習慣的日常。

術後有瓣膜逆流我是知道的，要觀察心臟大小變化，我也是知道的，而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。

我和婆婆帶著霖進入診間，霖走在最前面，爬上了椅子坐好。

我簡述了霖的近況，身體沒什麼特殊狀況，日常會騎腳踏車、會跑跑步。

黃醫師看看霖，和他說話、笑一笑，又看了看今天檢查的資料。

黃醫師：「這個逆流可能要處理了。」醫師冷不防地說。

我心裡一顫，身子一僵，收起剛才略帶嘻笑的語氣，穩住面容。

怎麼說我也是磨練過的。

一個月大時，霖1390g，醫師說今晚開刀。

六個月大時，霖不到6kg，醫師診間收住全矯正，這些都在毫無準備之下。

緩緩的，我從口出吐出一個問句。

「那醫師指的是什麼時候呢？是現在嗎？」

醫師頓一頓，說：「你說他平常運動都滿OK，那我們再觀察看看吧。」

我稍稍鬆了口氣，婆婆接著詢問下階段手術相關問題。

離開醫院走往捷運站的路上，小聊了一下跟醫師的談話，沒再多說什麼。

我的表面有多冷靜，內在就有多波濤洶湧；而我的表面有多逞強，內心就有多不堪一擊。

當晚在房間裡和41說起此事，狠狠地哭了。

「之前說等到青春期，不太可能嗎？」我問。

「應該不會到那時候再處理。」醫師答。

看著霖恬然熟睡的臉龐，我緊緊的抱了他一下。

已習慣了日常的安定與平順，回診不過像是偶爾出差，見個朋友（醫師）、拿點小禮物（藥

物處方簽）。

平時孩子非常有活力，偶爾性子調皮常惹得我惱火。

若不是被人瞧見胸口那道疤問起，誰能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呢。

而這次回診的提醒，像是有隻小鐵槌，輕輕敲破了那個平衡。

而我都忘了，那不定時的機關，在這體內。

隔幾日早晨在客廳，公公正好在家，便聊了這次回診的情況。

醫生說了什麼、下階段手術跟之前說的時間點改變了等等。

像是日常的閒聊漫談，但說的是攸關生命的大事。

也有傳訊息給阿姨說我的擔心，阿姨也是給我大大的支持。

一個人待著時，憂傷還是會襲來，但覺得自己被滿滿支持。

阿公阿嬤＆許多家人都是這樣珍愛著霖。

雨依然下著，但有好多把傘撐著。